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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春小女孩欣月不幸患了绝症,导致双目失明,为了满足她在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的美好梦想, 3 月 22 日 ,两千多名素不相识的长春人共同编织了一个美丽的 “ 谎言 ” ,为小欣月在长春举行了一场模拟的天安门升旗仪式。
一周之后,天安门国旗护卫队警官宋毅和国旗班班长彭凯,以及中央电视台《星光大道》栏目组的十余人,专程从北京赶到长春看望小欣月,大家继续精心编织 “ 谎言 ” ,将这个善意的骗局继续维持下去。
8 岁小欣月最大的愿望是到天安门看升国旗,这种对国旗的强烈感情是无比珍贵的。为了满足她的这个质朴的愿望,为了编织一个天衣无缝的 “ 谎言 ” ,两千多人不约而同行动起来,组织了一场规模宏大的公益活动,人们的爱心是可贵的,为此付出的热情、精力也是值得尊重的。
然而,在千里之外的长春为盲童举行 “ 天安门升旗仪式 ” ,归根到底是一个谎言,一个建立在谎言基础上的骗局,尽管升旗仪式的组织者、导演者和参与者都充满了善意,但善意不是欺骗的理由,善意也不能改变谎言和骗局的本质,如果照现在这种趋势继续发展下去,将不可避免产生一些负面效应。这一点应当引起深思。
正如有批评者指出的, “ 天安门升旗仪式 ” 成功举办后,在那些听到和看到这一活动的其他孩子心目中,很可能留下一个十分生动的假象,一个 “ 连天安门升旗活动都可以造假 ” 的印记。如果对小欣月的善意的欺骗适可而止,对其他孩子可能产生的误导尚可限制在一定范围之内,而如果把这个善意的骗局越做越大,那么,不但对其他孩子的负面影响也可能随之扩大,而且维持骗局的成本也将越来越高,一旦不慎 “ 穿帮 ” 或 “ 泄密 ” ,将对小欣月构成毁灭性的打击。
双目失明的小欣月不知道这是一场骗局,但其他孩子耳闻目睹这场骗局之后,恐怕也很难弄清楚为什么一定要组织这样一场骗局,以及为什么欺骗还有善意与恶意之分。
关于所谓 “ 善意的欺骗 ” ,最得力的理由就是欺骗者的主观动机是善意的,欺骗行为的客观结果也对被欺骗者有好处的。也就是说,人们在长春举行 “ 天安门升旗仪式 ” ,对小欣月的欺骗是出于善意,是为了帮她圆梦,而小欣月被欺骗的结果,是她相信自己真的在天安门广场观看了升旗仪式,实现了自己最大的愿望,对生命随时都可能终结的她而言,大约可以死而无憾了。然而,如果不拘泥于某一个具体事件或情境,我们就应该考虑到更多更复杂的情况,比如,如何才能真实无虚地判断出欺骗者有多少善意,或者是不是怀有真正的善意?
又比如,欺骗者的善意到底应该由谁来衡量?如果由欺骗者自己衡量,他们永远都会说自己怀有天大的善意,但如果换成由被欺骗者来衡量,特别是后者一旦知道事实真相之后再来衡量,则欺骗者的善意很可能就要大打折扣了。
无论善意与否,欺骗都是一种程序上的不正义,由此将很难保证欺骗行为能在实体意义上实现公正。古今中外,都不缺乏心怀善的动机却酿出恶果的先例,所以,应当对 “ 善意的欺骗 ” 抱以必要的警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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